我的書簡－你的書簡，無一不是情書。但借題發揮寫我深愛的Franck小提琴奏鳴曲，甚至楊納捷克〈親密書〉或蕭邦鋼琴協奏曲的慢板之前，讓我先說年前（2002/10/14）發生的事，這關乎音樂史上另一封情書，這是靈魂纖敏的馬勒，獻給艾爾瑪 (Alma Mahler)的讚歌，這美人，馬勒之妻，為我們促發馬勒，促發第五號交響曲含藏的第四樂章，那就是愛。
那日，聽完伯恩斯坦指揮維也納愛樂馬勒五號，續聽蕭斯塔高維奇絃樂四重奏。總之這神經兮兮的夜，在我就寢前收拾CD時，竟發現16張伯恩斯坦搞的馬勒，少了一張，我東翻西找，原來是誤將馬勒收進蕭斯塔高維奇…。
誤將馬勒收進蕭斯塔高維奇？妙哉！馬的耽溺與面對死怖展現的病美，與乎蕭生存於專政下的戚惶，豈非生命在獨裁世界的共同處境？而時間，時間是我們最大的暴君。這樣的延伸呀，讓我來寫寫，我們。
生命是場時間的戰事。大凡兩靈魂相遇，都有互為陰陽的交接。早些穿過時間多些歷鍊刻痕的，我們說他老些，長智慧；相對而言，光陰成影未足長大的，我們說是年輕的，青春哪。想像在時間無情的專制下，五號第四樂章，那愛，竟充滿濃情的響起…。
想像種種欲望如水洋洋，承載我們，和我們生命的跑馬場，雖有天光投下如遠方豎琴聲，染色我們的聽覺，溫柔如霧化作霞簾包裹這個時空，只是此刻的你我怎能分清這一切，究竟是黑夜將至，或是黎明？
而我們依然在這載浮載沉的跑馬場上，馳聘歲月，用眼神，手勢和秘密如切口的語言。那麼卿卿，再緩些，再慢些，甚至暫停所有，在這水都的船上任其流渡，讓水的想望擺弄我們，這兒智慧與青春擦撞的火，這燃燒的片刻，是時間戰事裡難得的，美。
再緩些，再慢些，讓愛長大，忘卻與時間的追逐和征戰，將美留住，讓靈魂停駐。暫駐水面的一團火焰。喔！雖然我們不知結果究是煙昇而起，或如夕陽一般頹唐。
2003/8/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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