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靈的靈修院

心上文字發芽，你猶未齔
跳過那些注音符號
你耽讀父親在你小學二年的生日
送你的國語字典

你漸漸體會書中日月
山水象形，指事本末
會意那些
形色那些聲那些

許多字眼教你看見
眾妙之門你進出來回
隧道、深井的奇異空間
你愛上解讀與命名世界的快感
也領受這勞動
這勞動的疲累

你開始明白
憂、愛之形似，他們共穿底褲
包藏禍心，你也迷惑
神佛大道之不可言說
或那些也曾巨大的詞彙
領袖、主義、國家
他們彷彿與永遠等長等重

你坐牢，文字獄
你引經據典如唸咒
直到那些語字像失落青春的老人
紙面上狼狽的旋轉
喧囂一世也要沉靜
如廢墟如敗破的沙漏
散沙一地

無法命名的大塊人生哪
你勉力去問那用盡顏色方才凝止
一點日出引爆萬千流彩
你問明月半片懸掛
盪滌滿心的寂靜
你問夜間海潮
問那如好女低泣
如風隱於幽林
流質的聲音

卻要如何招架那回響
靈魂深處湧來陣陣咆哮
天地不言
空氣、陽光與水
重又神秘，又將你掌握
你彷彿被更新

但你還要疑神，還要問
畢竟你想明白
時間，愛，盼望與信
即使永遠你都無法想像
(永遠，也是難以想像的詞彙)
即使愛不能想，而最神秘的
你也不能想

PM 11:55 2007/1/8